【灿你】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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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一起头也不回地向着光亮走下去吧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那个阴雨绵绵的清晨。
彻夜未眠的哭泣,哭得红肿的眼睛,你的书包被一滴一滴落下的雨打湿,冰凉的液体顺着你的发丝,熄灭了你内心的一切光热。
书包带堪堪挂在你的一肩,终于在它掉落的瞬间,你走进街口那家酒吧。
门口时钟正好指到第六道分线,清晨的酒吧并不如夜晚繁华喧闹,反而多了几分初阳露珠的清香。
你在角落处落了座,身子正对的方向是舞台,上方独有一束白色聚光灯洒下,中央高脚凳上坐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吉他,面前立着麦克风。
显然是酒吧的驻唱。
音符随着他指尖的跳动进了耳朵,片刻后响起他的嗓音,像潺潺流水般流淌进了你的心。
亮起黯淡的眼,你定睛在他的脸上。
染着亮红的发,额间系着白色的发带,细细刘海挡住他的部分眼眸。黑色卫衣外穿着一件白衬衫,颈间挂的银色项链轻轻摇动。
他轻阖着眼,对着麦克风,在此时冷清的酒吧里回响着他的歌声。
他唱得很好听。像此时阴雨连绵中的一缕清香般恬淡,像彼时烈日当空中的一丝凉风般清爽,他的嗓音透着本质的醇厚有力,深入人心。
直至他的手指划过最后一根吉他弦,他致谢后下了台,你的眼神才随着他的身影有了移动。
他在吧台前坐下,和面前的调酒师侃侃而谈起来。
你并没有打算以这副模样认识新朋友,只不过在与之路过时,你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李楷灿。
往后的日子里,像是以之为枯燥生活中的一份慰藉,你总会定好提早的闹钟,准时到清吧听他唱一曲。
去的次数多了,对他的了解也多了,比如他经常会在唱完歌后到吧台喝一杯特调莫吉托,和他聊天的调酒师叫中本悠太,来自日本,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再比如,他喜欢黑白相间的搭配,他大概有很多黑色长裤,总能包裹住他的一双长腿。他累了偶尔会打哈欠,不捂嘴的瞬间像只犯困的野生小熊。他笑的时候最是好看,颧骨微微抬起,咧开一排洁白的牙齿,眼角弯弯。
你大概喜欢上了一个不认识你的人,你对他却非陌生人。长达半年的潜伏期,都没能让你鼓起勇气去和他打招呼。
一如既往,你在这个清晨也如约而至,只不过正听着歌,却被一道男声断了情绪。
中本悠太递给你一杯凉白开,脸上挂着笑容。
“你好,能请你帮忙把这杯凉白开转交给舞台上那个男生吗?在他唱完歌下台之后。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不能当面交给他了。”
你怔住好一会儿,才应允下来接过那杯凉白开。
“谢谢。”
李楷灿下了台,没在吧台找到人,张望之际,你走到他面前,把凉白开递给了他。
“你好,这是中本悠太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天知道你当时面对他茫然的表情,你的脸色有多僵硬,手和声音都仿佛在一个频率上同步发抖。
“啊…这哥真是。”他像是先怨了句,又微笑着向你致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你脚跟扭转,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他喊住你,“那个…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嘶……”他传来小小的抽气声。
谁能想到,无声暗恋人家半年未果的你此时竟然正对着李楷灿的背脊,抹着消毒液给他擦拭。
“疼的话,喊我一声。”遗传了部分医学基因,对于这种简单的处理伤口,你相对冷静许多,但眉头也跟着皱紧许多。
你知道他在暗自咬牙,索性和他聊几句分散他的注意力:“打架打的?”
“嗯。”他小声开口承认,“别告诉悠太哥。”
你忍不住笑了:“其实我和他不认识。”
李楷灿愣了一下,讪讪地说:“啊?我以为你和悠太哥认识,不好意思…又无端麻烦你了。”
“没关系,其实我是你的歌迷,所以帮助你我很乐意。”
李楷灿扭过头来看到你淡淡地笑了,这才放下心来,他的笑声中也不乏有些害羞。
“是吗…谢谢你的喜欢。”
“好了,背上的伤痕都已经消毒上过药了,虽然多但是都不重,修养一周就能好了,期间就不要再打架了吧?”
你收拾了一下药箱,把它放回了储物柜里,才看向整理衣物的李楷灿。
“嗯,我会的,谢谢你。”李楷灿闻言抬起头朝你开心地笑。
你一下被他的笑容迷得乱了神志,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开。
手腕徒增一道不轻不重的力,他的声音在你身后响起。
“如果可以,我想认识你。”
弹指一挥间,你已经和李楷灿成为了朋友,只不过相对之前的默默聆听,可能也只是多了个结束后的挥手问好。
顾虑到你还是在校学生,他从不请你喝酒,虽然会泡几杯柠檬水给你,但是偶尔会酸得…有些上头。
你记得你曾经和他有过约定,在你成年那天他会请你喝他调的酒。
今天,就是你十八岁成人的日子。
即使你身边有很多人都或多或少有谈过成人那天的重要性亦或庄重感,你还是没有实感,比起父母各自发来的厚重成人红包,你显然更期待那杯他调的酒。
第一次进入夜场,里面的灯红酒绿、奢靡荒淫才符合大众心目中酒吧的形象。
你特地换了一身黑色露腰装,青春期的少女发育不输于成年女性,但你还是很有分寸地没有露不该露的地方。
相比之下,夜晚的李楷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李楷灿最近染了新发色,刚染成时的蓝色逐渐掉成了浅蓝色,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他上身着黑色花色衬衫,第一颗纽扣往往被拉开,敞开的衣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熟悉的黑色长裤,扣环上挂着一条斜放的锁链,踩着一双黑色皮鞋。
李楷灿两手插着裤兜朝你这个方向走来,身边跟着一个穿着亮丽的女人。
他的视线落在你身上,你刚想抬起手,却发现他略过你,和女人并肩离开了。
你顿时像处在云里雾里,跟上李楷灿的脚步,发现他和女人在走廊尽头转角处站着,一抹鲜亮的唇印在他的脸上留下印记,女人又踮起脚尖,接吻的想法不言而喻。
怔松片刻,你才想起你的喜欢其实一直都是单向的罢了,现在这副去捉奸的模样,摆给谁看?
他和女朋友亲热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也不去想他方才的视而不见了,你随意找了一个吧台位,随手点了一杯高浓度的鸡尾酒。
包里的电话响起,你没看来电显示就按了接通。随之,你的手机被丢进了酒杯里。
他们都要再婚了,你的父亲,你的母亲。
像是就等待着这天的到来,你成年的日子,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在这天和你公布他们各自的“喜讯”。
你成人了,可以独立生活了,他们都可以开始各自的新生活了,丢掉你这个烦人的累赘真是令人欢喜。
“小姐,你的酒好了。”
就像他们丢掉你那样毫不迟疑,酒精顺着你的口腔,流过你的咽喉,所经之处无不炙热。
第一次喝酒,同时第一次醉倒。
翌日醒来,是在干净平整的软白大床上。
你干瞪着眼盯着天花板很久,他的声线才把你勾回来。
“还难受吗?”
李楷灿穿着昨日的黑色衬衫,坐在你身旁,头靠着床头,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问你一声。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你答非所问。
李楷灿收回目光看向你,挪动了身子,脸也凑近了你些许,柔声问你。
“怎么了?”
你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他跌在床上,你反身压住他,亲了上去。
第一次接吻,你生涩地覆上他的唇,片刻后才有了进一步的动作,扩大了对他唇齿间的侵略。
吮住他唇瓣后轻轻松开,他着实惊了好一会儿,同时也惊奇地没有推开你。
你涨红的脸和你冷静的声音大相径庭,你始终盯着他。
“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如果你愿意,我想把我的第一次给你,我也不需要你负责。我知道我很自私,如果你想为你的女朋友守身如玉,我可以去找别的男人。”
说完后空气仿佛凝结,良久,李楷灿不停颤动的瞳孔才逐渐平稳下来,他抓紧你的手腕,认真问你。
“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说。”
“没什么,就是我成人了,我想找个人解决需求,就像你们一样,有问题吗?”你笑了,又轻又淡,言语里的讽刺也不着痕迹。
你捕捉到他疑惑目光中的不解与无语:“行,我理解的,我不会强迫你。”
你刚想翻身下床,他却顺着你的动作压到你上面,你的双手被他紧紧锢住,他反而挑眉笑了。
“到底受什么打击了?就因为我昨晚装作不认识你?”
你不语,他接着不紧不慢地说:“我只是逗你玩,那个女人是我前女友,找我复合。”
“所以呢?”你问他。
他腾出一只手捏捏你的脸颊:“还生气吗?”
“我也挺喜欢你的,也可以对你负责。只不过你这小身板不够折腾,哥哥怕你疼哭了,听话点,还是赶紧先去洗个澡哈。”
李楷灿笑得一脸灿烂,语气中带着戏谑,像哄小朋友一样哄着你。
“喔,可我觉得我这小身板一定有人欣赏的来呢。”你无视他的言语调戏,又准备下床。
李楷灿抓你的力度又重了几分,眉头蹙起:“你认真的?”
“你知不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难道别人像我一样随便说两句这样好听的话,你就让别人上了?”
他生气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怒意。
“不。”你反驳,“因为是你,所以我才相信。”
空气再度凝结,双目相对,你的眼睛微不可及地亮了亮。
良久,他才俯身到你的耳边。
“本来,我以为你只是我的一念虚妄。”
他充满磁性的嗓音第一次透露出些许悲哀,发自内心的,带着哀切的。
“冗长的黑暗中,你是我唯一的光。”
你如是这样回答他,得来他的一声轻笑,霎时,就连飞扬的尘土中也染上了笑意。
如此刻空气一般甜的唇压了下来,一段缠绵悱恻后的他眸色中满是情意,他一手扯开你的衬衣,埋到你的颈窝间留恋,留下印记和嘱咐。
“待会疼的话,喊我一声。”
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
与其在绝望中撕扯,何不抓住那束属于自己的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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